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红军第一叛将”龚楚:叫一声“革命”太沉重

军事 alvin 21898℃ 0评论

1933年5月,中共中央在瑞金召开党、政、军高级干部会议,周恩来主持会议,会议期间对龚楚“在工作中所犯对革命前途灰心丧气,甚至发生动摇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了严肃认真的批评教育,决定给予开除党籍一年的处分,并调赴红军大学高级研究班受训。当然,历史往往在吊诡中蹒跚而行,在这里,真理与谬误,坚定与动摇,光荣与可耻,明暗只在咫尺间。

还在龚楚受训期间,1934年4月,他在“红大”的高级研究班结业。因军委总参谋长刘伯承患有严重的贫血症在汀州医院疗养,龚被调至红军总司令部任代理总参谋长,此时正是悲壮的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战斗时期。不久,粤赣军区改为赣南军区,由龚楚任赣南军区司令员,后又改任参谋长,负责部署红军突围的准备工作。

1935年2月,中央分局召开紧急会议,决定龚楚和红24师71团团长史犹生、政委石衡中率领该团的9个连,转战至湘南,以收容在湘??之役失散的红34师部队,并在该地发展游击区。此后,龚楚以湘、粤、桂边区红军总指挥的名义,率千余人从江西于都突围,经历了多次战斗之后,终于抵达湘南。此时,国民党当局也在“清剿”红军和游击队的同时,采取了“剿抚兼施”的政策,龚楚??本革命意志就不坚定,又对苏区革命产生了看法,此后在革命失利时曾多次试图脱离革命队伍,潜回家乡,如今条件成熟,他终于以行动告别革命了。

1935年5月2日,龚楚带着一个连开赴湖南郴县某地。晚上,他托辞身体不适,晚饭后早早入寝。半夜,龚楚趁警卫人员熟睡之机,逃离队伍,潜回广东乐昌。不久,龚楚悍然投靠了国民党粤军余汉谋部,此后他先后担任过国民党“剿共”游击司令、粤湘边区“剿匪”指挥官、粤北五县联防主任等。其中最恶劣的莫过于“北山事件”了。叛变之后,他急于邀功,10月13日带领粤军30余人,化装成红军游击队,由广东仁化到达北山,企图消灭该地区的红军和游击队。这支“伪红军”来后,先与当地土匪武装(周文山部)乱打了一气,随即放出口风,说自己是湘南红军的一支,来寻找当地游击队,最后竟诱使赣粤边红军游击队后方主任何长林也告叛变。此后,龚楚以召集红军游击队开会为由,将北山游击队诱入其设好的埋伏圈,胁迫游击队投降。当时这支游击队奋起反抗,但除数人冲出包围之外,其余30余人皆壮烈牺牲,这就是“北山事件”。不仅如此,事后,两个叛徒——龚楚、何长林又带领粤军“进剿”中共中央分局和中央军区,即当时项英、陈毅等的驻地,途中,偶遇正外出采购粮食和物品的侦察员吴少华等,龚楚假借要寻找项英等汇报工作,要吴带路,幸好吴识破对方,在到达营地前抢先登山,通知哨兵鸣枪示警。结果项英、陈毅、杨尚奎、陈丕显、李乐天等听见枪声后迅速转移,才避免了一次危难。这也是红军长征后赣南游击部队遭遇的一次生死危机。却说龚楚听到山上鸣枪,不知道山上有多少红军,考虑到自己在山下,处于不利地形,乃慌忙夺路而逃。这也是天数,让他免了又一重罪过。

此后的龚楚,也就堂而皇之地开始了国民党的军旅生涯。一晃,抗战爆发,龚任第5战区孙连仲部上校参谋处长,后历任第7战区少校参谋、第4战区第46军少将参谋长等。值得一说的是,他在第5战区时,奉命驻守徐州以西的陇海铁路,阻止日军西犯武汉,再后日军侵入广东,龚楚曾出任第7战区第1纵队抗日游击司令,与日军激战于木壳岭,歼敌甚多,从而保卫了韶州的安全。抗战胜利后,龚楚曾任徐州市市长、广东省参议会议员、广州行辕高参、广东仁化县县长、广东省第4区(北江地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等。

时间又一晃,1949年10月,人民解放军打到了广东北江,此时龚楚带领一个保安团慌忙逃到了乐昌的瑶山。据说这时的中共北江行署主任黄松坚写信规劝龚楚投诚,龚楚也深知国民党大势已去,遂率部下山,随后被送到韶关北江军分区交代问题。是年12月,四野大军兵临海南,时海南国民党守将正是龚楚的同乡、抗战时打死鬼子最多的薛岳将军,为了减少伤亡,时任广东省省长叶剑英请示军委意见,决定派龚楚去策反薛岳。当时龚楚满口答应,随即潜入香港,按计划应转道海南,但龚楚滞留香港不进。原来他考虑到自己的叛徒历史,恐遭清算,于是在香港“隐”起来了。据说其间他曾应邀赴台谒见蒋介石,蒋委派他在香港秘密收编残部,组织所谓“反共救国军”,以配合可能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伺机反攻大陆。然而此时的龚楚已窥破国民党的命数,他婉言谢绝了老蒋的委任,回港后索性“立地成佛”,彻底脱离了政治漩涡,而且名字也由“龚楚”改成了“龚松庵”。

在香港,“居大不易”,没有背景的“龚松庵”先是办实业以维持生计。不久,香港这座“自由港”成了各色人等的天堂,一些“灰色”人物也“大隐”于此,如中共元老张国焘等。为了生计,他们不约而同分别以撰写回忆录赚取版税,想必也有以此“名垂青史”之心。一晃,龚楚在香港有40年矣,据说他曾到过美国,并拿到了“绿卡”,但由于语言和生活习俗的阻隔,又回到香港。在香港,他以写作和书??自娱,出版有《我与红军》、《龚楚将军回忆录》。

晚年的龚楚算是有福之人,能在凋谢之前了却心愿,叶落归根,并造福乡梓。那是上世纪80年代末,时“两高”宣布:因时间超期,不再追诉前国民党军政人员在建国前的犯罪行为。此时的龚楚不仅有心,也有了能力。后来他的几个在香港办实业的亲属也愿意帮他实现宿愿,他的侄孙、香港乐昌同乡会的龚庆韶还愿意回乡投资,并牵线引资等。改革开放之后,地方领导也愿意促成好事,所谓“常回家看看”。就这样,龚楚在家乡的祖屋得以恢复,还有了新居,也得以“按照国民党中级军政人员接待来往”的待遇回到故乡。

龚楚回乡

1990年9月13日,龚楚夫妇坐火车抵韶关,乐昌当地政府为之设宴接风。在宴会上,垂垂老矣的龚楚拿出三封书信,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致“老战友”邓小平、杨尚昆、王震的三封书信,委托当地代为寄发。这些书信,内容是问候之意及请求准许他回乡长住,此外他还特别向邓小平发了电报,告知他已返乡的消息。

晚年的龚楚还有一段逸闻。原来人们盛传龚楚手中有三宝:一是从前蒋介石颁发给他的一件“中将高参”的委任状,二是唐寅的一幅名画,三是香港数名书法家联袂为他创作的四幅屏风水彩画。然而他能够向人展示的,却只有最后一件。1995年7月24日,龚楚在家中安然去世,享年9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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