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中国的“一带一路”要寻求与印度“季风计划”、“香料之路”的对接。目前,印度的这些计划内容尚不完善。未来可以就南亚地区发展交通和基础设施与印度共同实施项目,找出彼此利益的契合点。关于这一点,可以借鉴中国与俄罗斯在“一带一路”上的经验。事实上,“一带”提出之初,俄罗斯也颇为谨慎,国内各方都表现的相当冷淡,甚至持质疑的消极态度。可是到2014年5月普京访华时,俄罗斯的态度已经从消极转变为积极参与。部分原因是由于在中国和中亚国家的“一带”建设中,俄罗斯获得了一定意义上的知情权、发言权和决策权。而且双方明确承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项目要和“欧亚经济联盟”之间契合,在地区发展交通和基础设施方面中俄要“实施共同项目”。中印之间同样可以采取类似的合作方式。双方进行充分的沟通,寻找出彼此利益的契合点,进行共同项目的合作。正如新加坡国立大学南亚研究所拉吉夫·拉詹·查特维迪研究员也认为,对中国而言,重要的是制定计划,确定重点和优先,并与其他伙伴国家共同合作监督并协调项目的进步。 2014年12月外交部长王毅访问尼泊尔、孟加拉时,宣布了中方的一系列援助项目,特别是基础设施建设。而在此前的2014年11月南盟峰会上,印度也在积极推动南亚国家进行区域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建设。如以合作而非冲突的观点来看待二者在南亚推进的建设,则能够找到大量的项目对接空间。
其次,建立较为松散的非正式磋商机制。印度对中国“一带一路”的担忧显然是印度洋的战略安全方面的考虑为主。而这种担忧并不是近忧,而像是远虑。正如拉嘉·莫汉所言,鉴于中国到印度洋的漫长补给线,中国并不会对印度在印度洋上的地位造成直接威胁,但是中国的长期意图才是新德里真正关心的问题。 虽然中印之间存在一些双边的对话机制,但是却明显缺乏与南亚国家的多边对话机制。印度对中国与斯里兰卡、孟加拉、马尔代夫建设“一带一路”并不放心。如果推动在南亚建立多边对话机制,显然给予了印度知情权、磋商权和一定意义上的决定权。实践也证明,在国际政治中,多边主义的非正式磋商机制常常能够起到一定的释疑效果,例如东盟地区论坛。在中国目前尚未加入南盟的情况下,尤其需要多边的平台进行沟通。2014年12月王毅外长访尼泊尔时,就已经提出中方愿适时探讨中尼印三方合作的可能性,称三国之间是好朋友、好邻居,应该加强合作、共同发展,一起维护本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共同为本地区的振兴做出努力。 近期报道称,3月26日习近平主席近日会见斯里兰卡总统西里塞纳时,曾提议中方与斯里兰卡、印度举行三方会谈。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回答时说,“斯里兰卡和印度都是中国在南亚地区的重要和友好邻国。我们希望中斯关系、中印关系都能良好发展,也乐见斯印关系不断发展,三方关系良性互动、相互促进对三方有利,对地区和平稳定与共同繁荣也有利。我们愿与斯方和印方共同努力,推动彼此关系积极良性互动。” 这是迈向多边对话的良好开端。
最后,应该注意中国外交行为上的“外溢效应”,持续努力构建国家间的互信。虽然中国在南海问题上采取正当的维护自身主权利益的行为,但是却常常带来一些负面的“外溢”效果。正如新加坡国立大学南亚研究所拉吉夫·拉詹·查特维迪研究员认为的,部分亚太国家对中国的行为却倍感忧虑,因为中国的实际行为明显背离了中国所声称的善意和和平发展。“981事件”引发了新的紧张,使得“中国威胁论”的话语在亚太国家更具影响。他认为,中国的“咄咄逼人”,亚太地区的小国对中国的任何善意举动都持怀疑态度。如果北京的任何举动都被怀疑和恐惧,要建立友好周边是很困难的。中国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超大规模,它的任何不经意的小举动对地区小国而言都具有重大影响。因此,中国在推进“一路”倡议时,需要解决自己与东盟部分邻国之间的信任赤字问题。“一路”倡议在加强合作,将海上伙伴提升至新的水平上,将具有积极的作用。但是,中国仍然迫切需要发展政治与战略互信。 显然,发展与巩固战略互信将是“一带一路”建设中不可回避的任务,推动印度参与“一带一路”也不例外。
文/林民旺 原载于《世界经济与政治》2015年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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