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18世纪初传教士眼中的大清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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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日方济各会神父费雷勒秘密来京。他原在湖广传教。他这次来京骑着毛驴,衣衫褴褛,剃光头,就像一个中国仆人,而不像一名尊贵的欧洲人。他到京后径直前往居住郊区的传信部教士处,第二天又搬到住在城里的德里格先生处。他将留在那儿还是又要往别处去,目前还不清楚。如果传信部的教士们对耶稣会士多一份信任,而耶稣会士们也对此作出相应的反应,我想能协调得更好些,双方的偏激行为就会缓和一些。对我们传教事业最为有害的是:罗马(教廷)对传信部教士什么都相信,而对耶稣会士则什么都不相信。

11月18日教皇赠送的礼品献给了皇上,但有些较好的礼品海运途中破损了。同日下午二时许圣衣会的两名神父、译员德里格和巴多明以及当时住在夏宫的另外几个(欧洲)人第二次受到皇帝的召见。召见中皇帝提及,由皇兄(应为皇帝的父亲——科尔马什注)下令拘禁的德里格先生的罪过并不是最大的,所以赦免了他。皇帝说他这个人众叛亲离,众人都反对他,因为他太倔强。但“因为他太倔强”这句话德里格为二使者翻译时没有说,巴多明帮他补译了。这时,两名使者中的长者葛大度简短地提醒皇帝说,陛下不久前召见全体在京的欧洲人时,曾恩准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害怕。葛大度说他有几件事想启奏皇上,但还有些害怕,所以再次恳请陛下恕他无罪。皇帝陛下马上表示同意。葛大度神父(天主给了他优异的口才)就讲了起来,用的话语几乎与不久前巴多明向十三亲王的讲话一样。

葛大度说:“当我们回到教皇身边,向他报告陛下对他本人、对他的信件和礼品的好感、并回赠丰厚的礼品,报告我们两人在这里受到的礼遇和恩宠、教皇会感到无比高兴,可是当他问起这里的传教士们情况如何,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传教士必须从所有的省份撤离,只在北京和广州能留下几人,这是他的心中一定会充满了悲伤,这种悲伤会大大超过他听到前面的消息所感到的欢乐。假若陛下能恩准传教士们返回他们原来的工作地点,定能使年事已高的教皇益寿延年。”

对此皇帝回答道:“朕若想准许他们返回原地的话,早在你们为此事上奏之时朕就会同意了。其实我并没有叫人拆毁教堂、我也没有驱逐欧洲人,没有迫害基督徒,我也没有说你们的宗教不好呀。在中国的传教士一共有多少?”

下面禀告他说,共有四十人左右,皇帝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们人这样少,我们国家这样大,分到每个省份只有两三个人,更不用说他们还不懂中国话,还有,如果信奉你们宗教的我国臣民违犯了我国的法律,你们将怎样惩处他们?你们手上又没有权力,难道你们想要朕授予你们惩处朕的臣民的权力吗?朕允许你们在宫廷和在广州居住就够了,对你们也安全一些。朕知道,你们的意图是使全中国都信奉你们的教。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先让整个宫廷和全广州市都变成信奉基督教的呢?到那时想叫全国都信基督教就不大费事了,你们可以让那些信基督教的北京人、广州人去办,比你们自己去办容易得多。此外,你们还说你们的教和我国的儒教没有多大区别。果真如此,你们又何必把你们的教强加于我们呢?如果两者还是有区别,那么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是不会为了你们的的宗教而放弃有几千年历史的儒学的。如果你们说基督教优于儒教,那么就应该对比两者的基础,公开辩论。

皇帝滔滔不绝地谈论了宗教问题之后,满足了葛大度提出的要求。葛要求皇帝陛下恩准他回到欧洲之后重新返回到中国来,因为他在这里为皇上服务。这项请求正合皇者心意,他回答称:欧洲帝国很小,大清帝国幅员辽阔,所以欧洲人在这里可以比在欧洲生活在更舒服。

谈话结束后皇帝今当场设宴款待客人,自己退席去用午餐(或晚餐)。与此同时,按照皇帝旨意在宫外也设宴款待蒙皇上召见全体欧洲人的仆人们。

皇帝展示的“这一幕戏”就写到这。(去欧洲的)船即将起航,不容许我等“这幕戏”演完,我甚至有点害也连这封信过赶不上开往奥斯坦德的船了,不过,也许还会有一条船能把两位使臣运送回去。

下面说几句关于交趾支那王国原来欣欣向荣的传教事业到去年12月为止突遭灾难的事。那儿的国王手下有―位大臣,善于搜刮民脂民膏,十分得力,而且权势很大,国王的王位几乎不稳。在这个大臣的唆使下国王反对基督教,下了禁教令,驱逐传教士。随后神父和信徒们都遭了映,一直到今年4月王太子即位。新王登基后,因他是同情基督教的,就开始废除先王仇教的措施。他甚至想把那个大臣凌迟处死,凡参加过仇教行动的人,他都分别加以惩罚。可是,仇教的大臣们又起草了一份敌视基督教及传教士的命令,他们觐见国王,严词相逼,国王为保住王位,只得签字批准了这项命令。结果使所有传教士被驱逐。有些逃往邻国柬埔寨,大部分去了澳门。就这样,当年无比荣耀的天主的葡萄园竟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时候毁于一旦。

可是某些人却对中国的传教事业的现状欢呼雀跃,他们想对罗马和全世界发布上千万条消息,说什么“从此将天下太平”。但愿这些好心的人认认真真读一读厄则克尔先知的第十三章,他们就会明白,先知的话首先是说给他们听的。

对于所有读这封信的人来说,我是

基督最小的奴仆

严嘉乐

1725年11月20日于北京

(以上史料摘自严嘉乐著,丛林、李梅译《中国来信》,大象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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