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哈马斯、真主党、“基地”组织到底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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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尽管三者都反对以色列,但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哈马斯与真主党卷入对方的反以行动或协同行动。真主党对哈马斯的支持主要是政治和道义上的,但真主党的一些做法对哈马斯产生了重要示范效应。

一是真主党的武装斗争及成果激励着哈马斯继续坚持战斗。在哈马斯的前身穆加玛还在致力于巴勒斯坦社会的伊斯兰化之时,真主党一成立就展开了与以色列的武装斗争,是20世纪80年代同以色列进行武装斗争的主要阿拉伯力量之一。真主党的武装斗争极大鼓舞着哈马斯。哈马斯领导人扎哈尔1999年7月5日在接受访谈时说:“为何在20年占领后他们(指以色列人)才开始考虑联合国安理会425号决议?由于真主党!我们也是真主党,但我们不是什叶派。我们是穆斯林,我们将遵循真主党同样的道路:抵抗,直到我们的国家解放。” 2000年中期,以色列从黎巴嫩南部撤离,真主党视其为自己斗争的胜利,这对哈马斯以武力实现结束以色列占领的目标是个重大鼓舞。关于真主党对哈马斯的激励作用,贝鲁特美国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 of Beirut)学者希拉尔·哈珊(Hilal Khashan)指出:“正是真主党为推动富有宗教信仰的巴勒斯坦人采取政治、军事性的自杀性行动,为他们提供了动力和教义根基。”

真主党总书记纳斯鲁拉提出的“蜘蛛网”观也对哈马斯产生了重要影响。纳斯鲁拉认为,虽然以色列是强大的,但实际上是虚弱、软弱、脆弱的实体,和一张蜘蛛网相似。他得出的结论是:以色列是享乐、西化与自我放纵的社会,很可能在持续战争与人员伤亡中崩溃。 2005年8月,以色列从加沙地带撤离,被哈马斯用来证实纳斯鲁拉这一观点的正确性,哈马斯认为耐心与坚持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犹太复国主义实体的失败。

二是真主党一方面坚持抵抗以色列,另一方面参加黎巴嫩选举,在黎巴嫩发挥重要作用,这为哈马斯树立了榜样。正是效仿真主党,2005年哈马斯对其战略做出重大调整,决定参加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并最终获得胜利,成为巴勒斯坦政治生活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2006年夏,黎巴嫩真主党依托地道抗击以色列的空袭,哈马斯从中获得启发,随即在与法塔赫的内部冲突中,尝试将地道与军事行动结合,在加沙地带构筑起攻防兼备的地下堡垒。哈马斯也以地道和以色列周旋,地道成为哈马斯抗击以色列的关键依托。

可见,哈马斯和真主党无实质性交往,没有联合行动,更多是在道义上相互支持。但两组织的反以斗争在客观上遥相呼应,又都和伊朗有密切关系,这使美国和以色列非常忧虑。

(二)哈马斯与“基地”组织是否有牵连?

哈马斯是否与“基地”组织有直接关系,学界的看法不一。美国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The Washington Institute for Near East Policy)学者马特寿·李维特(Matthew Levitt)认为哈马斯与“基地”组织有染。根据以色列、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的信息,认为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已有“基地”组织的活动。 2007年夏,就在哈马斯夺取加沙后不久,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表示:“是哈马斯在保护‘基地组织’,通过其输血行为,哈马斯与‘基地’组织的关系已是非常密切。”一些美国、印度及阿拉伯媒体也披露,哈马斯与“基地”组织的一些分支有联系。但犹太政策中心(the Jewish Policy Center)政策主任、国际公认的中东事务与恐怖主义分析家约纳珊·斯昌泽(Jonathan Schanzer)认为,没有哈马斯与“基地”组织联合袭击的直接证据。英国籍的巴勒斯坦裔记者扎基·切哈卜(Zaki Chehab)认为,以色列宣称的“基地”组织在加沙内部招募成员是试图把巴勒斯坦地区阿富汗化,给巴勒斯坦人贴上恐怖主义标签,以便向其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哈马斯与“基地”组织相互同情和支持,但哈马斯强调不与其结盟。哈马斯精神领袖亚辛指出:“我们支持和同情保卫其人民享有自我管理与独立权利的任何组织,但我们不准备与这些组织结盟。”对美国2011年5月击毙本·拉登,哈马斯领导人哈尼亚予以谴责:“我们谴责暗杀和杀死一名阿拉伯圣战战士,我们把此事件作为基于压迫的美国政策的继续,视为穆斯林与阿拉伯人的流血。” “基地”组织也支持哈马斯的反以斗争。在哈马斯控制加沙地带后,扎瓦赫里在一录像带中表示:“我们的兄弟,哈马斯穆加希丁,我们与整个穆斯林民族都站在你们一边”,他还承诺“建立从邻近国家输送武器和设备进入加沙的通道”。 2008年6月,扎瓦赫里在另一录像带中号召所有穆斯林打破加沙的封锁。

但实际上,“基地”组织对哈马斯的指责也屡见不鲜,而哈马斯也不买“基地”组织的账。对哈马斯参加2006年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扎瓦赫里谴责到:“那些试图通过基于世俗宪法或向以色列投降的巴勒斯坦人决定的选举来解放伊斯兰土地的人,几乎不能解放巴勒斯坦的一粒沙子。”伊拉克“基地”组织领导人阿布·穆萨卜·扎卡维(Abu Musab al-Zarqawi)也对哈马斯参加大选予以谴责,称巴勒斯坦人已有其他选择(指巴勒斯坦人可加入“基地”组织)。在2006年3月3日半岛电视台播放的录像带中,扎瓦赫里批评哈马斯接受其在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中的地位:“无论是不是巴勒斯坦人,没有人有权放弃被异教徒占领的穆斯林土地,致力于收回这些土地的工作是每个穆斯林的义务。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中的世俗主义者为了一点面包屑已经出卖了巴勒斯坦。”他命令哈马斯坚持武装斗争,拒绝所有承认与以色列和平交易的请求,警告哈马斯要避免卷入达成政治解决及以色列生存合法化的“美国游戏”,哈马斯则对扎瓦赫里的批评不予以评论。在2006年3月23日半岛电视台公布的录像中,本·拉登称西方国家决定停止对哈马斯领导政府的援助及实施制裁证明西方正在发动对伊斯兰的“十字军战争”。正在莫斯科访问的马沙尔则回应称不需要“基地”组织的指导:“哈马斯有自己的立场,一直为巴勒斯坦人民的利益而斗争。” 2007年3月11日半岛电视台播放的录像带中,扎瓦赫里又指控哈马斯同意建立巴勒斯坦民族联合政府,称哈马斯通过接受沙特阿拉伯调停、与美国支持的法塔赫的协议将落入投降的沼泽,称哈马斯领导人将大部分巴勒斯坦放弃给犹太人,嘲笑这个政府不经以色列同意甚至无权进入或离开巴勒斯坦 。2009年夏,受“基地”组织激励的武装派别“真主的勇士”(Jund Ansar Allah,the Warriors of God)宣称在加沙建立伊斯兰埃米尔国,哈马斯则对其予以镇压。可见,哈马斯实际上是要远离“基地”组织。

结 语

综上所述,虽然哈马斯、真主党、“基地”组织三者有一些共同点,但在意识形态与理念、人员构成、活动方式、对外关系等方面的差异也是非常明显的。哈马斯和真主党是中东地区反对以色列的重要力量,在本国有强大的民意支持基础,也得到许多穆斯林和一些伊斯兰国家的支持。而鉴于“基地”组织的极端、恐怖主义行径,它遭到伊斯兰世界主流社会、国际社会的唾弃和谴责。尽管以色列和西方国家极力把哈马斯与真主党、“基地”组织捆绑在一起,但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哈马斯与这两个组织有直接的关系,他们更多的是政治和道义上的相互支持。相比较而言,哈马斯深受真主党的影响,而对“基地”组织是敬而远之。一个主要原因是哈马斯与“基地”组织的理念差异太大。“基地”组织的目标是全球性的,而哈马斯的主要目标是恢复巴勒斯坦人权利,解放巴勒斯坦。另外,哈马斯也认为与“基地”组织有牵连会对自己、对巴勒斯坦事业不利。扎基·切哈卜指出:“巴勒斯坦武装人员与‘基地组织’的任何结盟,将因把巴勒斯坦人与暴力联系、与‘基地’组织有关而损害巴勒斯坦人的事业。”

从近期发展态势来看,这3个组织依然会比较活跃。虽然哈马斯在2014年夏与以色列的武装冲突中损失惨重,但以色列仍然无法彻底清除哈马斯,哈马斯反而在巴勒斯坦人中获得了不少同情和支持。哈马斯反对以色列的活动仍然会继续,目前的停火只能是短暂的停歇,因为双方的根本矛盾没有得到解决,反对以色列也是哈马斯赖以生存的重要社会基础。尽管与法塔赫已达成民族和解协议,但哈马斯和法塔赫的较量仍将继续,因为哈马斯和法塔赫代表着巴勒斯坦政治发展的两条不同道路,哈马斯也不会轻易放弃多年实际控制加沙地带而获得的巨大利益。对真主党来说,2006年夏与以色列大规模武装冲突遭受巨大损失后,它的主要目光已转向国内,已成为黎巴嫩国内政治的重要力量。近期,真主党卷入叙利亚内战引起国际社会关注,对叙利亚战局也产生了一些影响,这加强了该组织与叙利亚、伊朗的关系。至于“基地”组织,它已经不是“九·一一”之前一个单纯的组织概念,而是发展成为一个由“基地”组织核心、附属组织、合作组织和非附属恐怖主义小组与个人组成的一个多层次全球恐怖主义网络,呈现结构分散化、活动当地化、袭击目标多元化、恐怖活动动员与人员招募网络化、资金筹集犯罪化、成员构成西方化等趋势。 “基地”组织虽遭到国际社会的严厉打击和普遍谴责,但当前的中东乱局为其提供了继续生存、甚至发展的契机,它仍有可能不时制造事端。从3个组织的未来关系来看,尽管因叙利亚动荡发生分歧,哈马斯和真主党依然会继续相互支持,但因他们各自的主要目光都已转向国内,其发展实质性密切关系的可能性不大。哈马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以及它目前面临的困境,仍不大可能和“基地”组织发展直接关系。

文/陈天社 彭超,原载于《西亚非洲》杂志201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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