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 the truth is often a great lie.

崩于股灾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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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出奇愤怒的是,他们投资的铁路不仅不保,而且在日后的善后赔偿上,也被区别对待。次年,已经升任邮传部尚书的盛宣怀,“对两湖、广东和四川提出了不同的国有化方案。湖北、湖南由于张之洞管理得宜,资金损失不大,盛宣怀提出用‘国家保利股票’1∶1按原股面值置换;而四川因资金亏损中有300万系‘橡胶股灾’亏空,盛宣怀认为不应‘慷国家之慨’,决定不予承担” 。

义正词严之下,意味着7000万“被股东”的四川人要承担这些亏空。也就是说,他们的投资,只能自认打水漂了。

上头犯错不严惩,板子却打在群众身上。

无疑,这一处罚就像汤寿潜被离职一样,再一次帮了革命党人的大忙。

引发帝制中国轰然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就此推倒。

辛亥年6月,四川省谘议局议长,同时当选为川汉铁路川省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的蒲殿俊,带着因川汉铁路被收归国有而破产的一干“股东”,走出茶馆来到街头,抱着写有光绪圣旨的两块木牌上街示威。这两块木牌一写“庶政公诸舆论”,一写“铁路准归商办”。此前,它们一直挂在蒲殿俊租来的大房子门口。

只是,这种游行和抗议跟死去的光绪一样,没有影响力。

他们继而成立了一个名叫“保路同志会”的组织。

“6月17日,在保路同志会成立大会上,时任四川谘议局副议长的罗纶慷慨激昂,‘川汉铁路完了!四川也完了,中国也完了!’话中有无尽的悲愤。一场本是事关利益和经济的争端,意在‘保路权,争路款’的运动,顿时有了浓郁的火药味……”当“盟友”变成了对手,就像情人变成了敌人,原先爱有多深,此时便恨有多深。清政府也开始感受到某种威胁,这种威胁被发酵得越来越大,“全川142个州县的工人、农民、学生和市民纷纷投身于保路运动之中,保路同志会的会员不到10天就发展到10万人。此刻,黄花岗起义中幸存的吴玉章也悄然潜回了四川,开始酝酿点燃川人怒火”。没多久,“一份名叫‘自保商榷书’的传单,开始在川汉铁路股东大会上散发,提出川人‘共同自保’‘共挽时局之危’。《自保商榷书》中喷涌而出的独立意识,让时任四川总督的赵尔丰惊骇不已,赵尔丰称此文‘俨然共和政府之势’‘逆谋日炽’” 。

赵尔丰决定用暴力回答。

清宣统三年农历七月十五,即1911年9月7日,赵尔丰将川汉铁路公司和省咨议局的首领蒲殿俊、罗纶、邓孝可、张澜等人诱至督署内拘捕,同时下令搜查铁路公司,封闭铁路学校和股东招待所。消息传来,参与保路运动的数千名请愿的民众涌向督院街督署院内向总督请愿。赵尔丰面对手无寸铁的群众,竟然下令开枪镇压……

是为“成都血案”。

当对话的渠道被彻底堵死,可以对话的对象又被逮捕,乃至被肉体消灭,川人只有以武装起义来回应。

清政府的维稳升级。这次,它们从湖北派兵入川镇压保路运动。

这一动,便动一发牵全身。

本文参考:秦亢宗,《宁波帮百年风云录》,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谭洪安,《“橡胶风潮”挽狂澜》,《中国经营报》2013年1月18日;黄艾禾,《1911那一年》,《中国新闻周刊》2011年8月4日;雪珥,《辛亥:计划外革命》,中国画报出版社2011年版;章立凡,《大清灾官蔡乃煌》,《新世纪周刊》2011年1月;李冬君,《辛亥革命:导火索与“投名状”》,《同舟共进》2011年第8期;吴比,《革命与生意》,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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