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现实的领土问题。中韩和日本都有领土争议。但平心而论,无论是独岛/竹岛,还是钓鱼岛/尖阁列岛,都和二战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它们实际上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德国一个比日本幸运的地方是德国战后的领土得到明确的处理,没有留下任何含糊的地方。但日本的大量的有争议的领土的尾巴,其实不是日本的责任,亦不能归咎于任何一方,要说起来只能说是时代的错。但无论中韩两国都把它们定义为二战遗留的问题,因为坚持这属日本二战的历史问题无疑有助自己的声势。但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钓鱼岛和竹岛,中韩两国未必如现在一样这么频繁地强调历史问题。
从以上分析可知,中日韩之间,在战后一直没有达到战争和解,其实是两方面都有责任,不能单单责备一方。正如默克尔所暗指的,在日本政府没有做得像德国一样足够的同时,中国(和韩国)也没有表现得如法国一样的大度。
着眼未来方为正道
二战结束已经70年。在这70年之中,世界经历了巨变:日本被击败并在美国的改造下变成一个和平国家;中国经历了内战和文化大革命的灾难而又在改革开放之下成为欣欣向荣的新兴国家甚至成为G2;世界先是进入了美苏对峙的冷战的雅尔塔体系再是以共产主义阵营的崩溃而终结;英法等西方列强的世界帝国因为殖民地纷纷独立而分崩离析;联合国建立让世界从对抗进入合作。
我们看到,在70年之后,中国已经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国家,日本也已经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国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日本都既不愿意也不可能再发动一场侵华战争。最重要的是,世界更加不是那一个奉行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世界。在以美国为首的世界各国共同努力建设之下,可以说,从整个世界范围来看,人类文明史上的几千年中,从来没有一个时期比现在更为文明、更为和谐和更能讲道理。正是在这个良好的秩序之下,绝大部分人,包括中国人和日本人,都可以有机会为自己的目标奋斗,有机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安居乐业,琴瑟和谐,这不是普通人最大的梦想吗?
因此,在终战70年之际,我们要纪念什么,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事。
对中国来说,是再一次把二战作为对现在日本的责难并煽动对现在日本的仇恨而鼓吹报复,还是把二战作为一场战争的悲剧,让人们再一次坚定于“中日不再战”的和平主义?
对日本来说,70年前,是一个罪恶年代的结束,也是一个自由和民主时代的开始。二战失败,不是一个国家的失败,反而是一个国家的新生,是新一段骄傲的历史的开始。
中日两国其实在历史上并非世仇。在一千多年的交往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平相处并互相学习。历史上中日仅仅打过几次仗。在唐朝和明朝,中日之间都是因为朝鲜问题而开战,并不是中日之间侵略与反侵略的问题。明代的倭寇持续时间很长,对沿海的影响很大,但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了,这些所谓倭寇其实都是一些中国人雇佣了日本人而从事非法的活动。倒是在元朝,中国最先尝试侵略日本本土,曾经两次攻日。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始于甲午战争,终于二战,其实满打满算只有短短的50年。我不是说这样的侵略不严重,但是这在中日双方友好交往的历史长河中往往被过分强调了。
在中日历史上,友好和互相学习是主流。早在唐朝,日本就以遣唐使的方式向中国认真学习。中日文化其实是同源的,在宋朝灭亡之后,日本认为自己才是继承中华文明的正宗。在明治维新特别是甲午战争之后,由于日本首先向西方学习并取得巨大的成绩,中国精英无不纷纷到日本求学,以日本为榜样以求取中国转型之道。在文化上,大量的新词汇和新思想都直接来源于日本,从日本翻译过来的书籍不计其数。在军事上,很多清末民初时代的武人都直接在日本学堂受训。在政治上,无论保皇党还是革命党都受过日本友人的支持,甚至中国左翼旗手鲁迅也是在日本人的庇护下才能自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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